山无棱江水为竭(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自唐宋之后,传统诗歌在清代又到达一个高峰,彼时名家辈出,派别林立,各种诗歌理论体系也层出不穷,诗坛呈现一片欣荣气象。袁枚、赵翼、黄仲则、龚自珍、朱彝尊、陈维崧……在这些诗词名家之中,有一位出身富贵、少年成名,并且深情俊逸,可惜英年早逝,留下了许多唯美的词篇。
数百年来,他短暂的人生故事和爱情诗词不断被世人传唱,他也由此成为许多少男少女心中的偶像。想必很多读者朋友已经猜出,他就是清代词人纳兰性德。
纳兰性德与上文提到的朱彝尊、陈维崧并称为“康熙词坛三鼎足”,后又因为康熙时期,是公认清代词坛最繁盛的时期,所以三人也被称为“清词三大家”。谭献又将纳兰性德、项廷纪、蒋春霖三人的词,称为“清代三大词人之词”。况周颐在《蕙风词话》称他是“国初第一词手”。
关于纳兰性德的赞誉之词有很多,称其是李煜重生,而偏偏王国维又在《人间词话》中对李煜、纳兰性德推崇备至。不过也有认为纳兰性德词作意境不深厚,措词亦浅显的,比如《白雨斋词话》。
其实对于纳兰性德,今人看得更清楚。他作词情深意切,又善于化用前人之句,故而总能写出一些读者似曾相识又抓人心弦的点睛之句,令人读之难忘。比如“当时只道是寻常”、“人生若只如初见”。
曾经王维写过一首诗,名气不显,不过纳兰性德照抄了此诗一句,造就了一传世名句。这句诗火了300多年,至今还是少男少女写情书的常用语。这首词便是《画堂春·一生一代一双人》: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据说这首词是纳兰性德思念青梅竹马的表妹所写,因为他的表妹被康熙纳为妃子,两人偶然相见,心中感慨万千,故而纳兰性德写下此词。也有人说这是纳兰性德的悼亡之作。
题目所说传唱数百年的句子,便是首句“一生一代一双人”,这一句虽然简单,却有《上邪》“山无棱,江水为竭”的痴情。其实此句是出自骆宾王《代女道士王灵妃赠道士李荣》一诗中的原句。
骆宾王写没红,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多情才子”、“权贵公子”等标签,何况这首诗在他笔下是一首代赠诗。而当这句诗结合纳兰性德的爱情故事和整首词的倾诉,蕴含的意境就大不一样了。
再看后面的词句。“销魂”是极度的悲伤,本来是一生一世在一起长相厮守的人,如今却分隔两地,各自伤心,忍受着相思之苦。相互思念,甚至可以相互看见,但是却无法在一起互诉衷肠。这美好的春天,是为谁而来,因何存在呢?正如柳永所说,无佳人共赏,“良辰美景虚设”。
下阙则连用几个典故表达心中的无奈。《太平广记》有个故事,说裴航乘船遇见樊夫人,最终克服阻碍,抱得美人归。“药成”句则是化用了李商隐《嫦娥》中最后两句,讲的是嫦娥服下不死药飞向月宫的故事。
这两句是说,自己与佳人的阻隔,比这些故事中的爱情要艰难得多,无法通过人力而成眷属。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像牛郎织女那般,即便是做一对贫贱夫妻,只要能够在一起就可以了。
爱而不得,这是十分凄美的爱情,正因为如此,所以词作感人。也正因为如此,骆宾王的原句无人知晓,反而皆认为“一生一代一双人”是纳兰性德原创,能有这种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