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二年(217年),刘备在占据益州后派遣张飞、马超、雷铜、吴兰等人攻北上汉中,曹操派遣曹洪、曹休、曹真抵挡,汉中争夺战打响。
建安二十四年(219年)正月,发生了著名的定军山之战,蜀汉老将黄忠斩杀曹军主将夏侯渊。夏侯渊战死后,汉中曹军惶恐不安,郭淮、杜袭等推举张郃暂时统领汉中诸军,以安众心。三月,曹操亲率大军抵达汉中。
刘备听说曹操亲率大军前来,对诸将说:“曹操虽来,无能为也,我必有汉川矣。”于是山上扎营,占据险要,固守不战,与曹操对持。曹操虽然人多势众,但却如大象入泥坑,有劲使不上。更糟心的是人多吃的也多,后勤就紧张。
在中国西部,从北到南有三个盆地相连,关中、汉中和蜀中。关中开发最早,天府之国的名号最早是戴在关中头上的。后来面积更大的蜀中被开发后,天府之国的头衔就被蜀中抢去。而夹在关中与蜀中中间的汉中尤为尴尬,面积小,经济差,关中政权与蜀中政权还老是在自己家里掐架。
汉中与关中隔着秦岭,从东到西一共有四条道路可以穿行,分别是: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陈仓道,都非常难走。再往西走,绕道陇右,有一条较为好走的祁山道。蜀中与汉中隔着大巴山,从东到西也有四条道路可供穿行,分别是洋巴道、米仓道、金牛道、阴平道。
相较而言,大巴山不如秦岭险峻,巴山四道比秦岭四道更好走,其中尤以金牛道路况最好,可由成都直抵汉中。当年秦灭蜀国走的就是这条路。但此路好出不好进,因为有剑阁关和葭萌关两道险关扼守。后来司马昭伐蜀时,钟会十几万大军就是被姜维死死的堵在剑阁。还是老将邓艾脑子活络,率兵穿过人迹罕至的阴平道才灭掉蜀国。
除了有道路上的优势,刘备还有粮草优势。汉末天下大乱,中原都被打烂了,关中也是重灾区,无法给曹军供应足够粮草,更多的还要从中原运过来。而蜀中偏安一隅,没受到战乱波及,更有大量流民因逃避战乱而入蜀,为开发蜀中带来了充足的劳动力。所以刘备在粮草不但有就近水楼台的优势,还比曹操充足。道路优势加粮草优势加一块就是后勤优势,所以刘备选择了避而不战,拖垮曹操。
曹操早在建安二十年(215年)就率十万大军亲征过汉中。当时刘备刚刚击败刘璋夺取益州,汉中还在张鲁手中。张鲁根本不是曹操的对手,不战而降。占据汉中后,曹操并未进一步图取益州,只留夏侯渊、张郃镇守。此时曹操主要的任务还是抓紧生产、固守北方,只是把汉中当做日后攻蜀的前进基地。但曹操也留了一手,鸡贼的把大量汉中人口迁到中原,防止了这些人口落入刘备手中。
再征汉中前,曹操对自己的弱点已洞若观火。早早的运米北山下,打算与刘备进行持久战。
在两军僵持不下之时,黄忠和赵云商定劫取曹军粮草。黄忠领兵去劫粮,过了约定时间仍未回营,赵云担心黄忠出什么意外。于是留张翼率领其余士兵守营,自己仅率几十个骑兵出去寻找黄忠,结果正好碰上曹操派出的大军。赵云遭到曹军先锋部队的攻击,刚与敌人交手,曹军主力已来到面前。赵云一次又一次地突击曹军阵列,且战且退,竟凭着几十个骑兵将曹操军的阵型打散,突围而出。曹军迅速将被打散的部队整合,追击赵云。此时部将张著受伤,又被曹军包围,已经突围而出的赵云又一次驰马突击曹军,冲进曹军的包围圈,救出张著。
曹军紧追不放,追至赵云军的营寨前。张翼正在防守营寨,见曹操大军杀到,便要闭门拒守。赵云认为此时兵力较少,死守不是最好的办法。于是进入大营之后,下令大开营门,然后令自己的军队偃旗息鼓。曹操军见此情况,怀疑赵云设有伏兵,怕中埋伏,不敢向赵云进攻,于是向后退去。此时赵云下令鸣击战鼓,鼓声震天,又令军士以劲弩射曹操后军,曹军惊骇,自相蹂践,坠入汉水中淹死者不计其数。
汉水之战胜的尤为惊险,在看了赵云作战的地方以后,刘备不禁感叹:“子龙一身都是胆也!”军中将士更是称赞赵云为“虎威将军”。为了庆祝这场难得的胜利,刘备大摆宴席,将士们从晚上欢饮至白天。
劫取曹军粮草后,刘备更加有恃无恐,派养子刘封向曹操挑战,曹操大骂说:“卖鞋的小子,只会叫你的假儿子来挡你家太公么!等我叫我家黄须真儿子来打你。”说完随即派人召黄须儿曹彰火速前来。但这只是曹操的障眼法,只是为了稳定军心而已。曹操真正想的还是撤走,而且是刮地皮式的撤走,不给刘备留一点人口和物资。
一天晚上,曹操正在琢磨如何退兵,厨师送来鸡汤。曹操见碗中只有干瘦少肉的鸡肋,就没什么胃口。这时,部将进来禀请夜间口令,曹操说:“鸡肋”。令出之后,军中上下都摸不着头脑,主簿杨修就说丞相准备撤兵了,赶紧收拾东西吧。大伙不解,杨修说:“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就像汉中,到最后还是守不住,不如早早丢弃,省的再白费力气。于是大家伙都各自准备行装,军营里乱糟糟的。
曹操出来见营中乱成一团,就问怎么回事。听完将士汇报,曹操怒不可遏。谁说要撤兵的,我的黄须儿还没有与刘封一决高下,怎可撤退!说完就把杨修拉出去砍了,以此来表示要与刘备决战到底的决心。
杀杨修还是曹操的障眼法,五月,把能刮的都刮走以后,曹操引军北返,把一片白地的汉中丢给了刘备。此时,日夜兼程的曹彰才刚到关中。
汉中原本就不咋地,十足的一个鸡肋。可即使如此,曹操也不放过上面的一点肉渣,啃的干干净净,丢给了刘备一把鸡骨头。原因无他,汉末战乱连年,人口锐减,人口比土地要珍贵多了。有人才能种粮,才能打仗。土地可以大方的丢,人一个也不能留。面对曹操如此小气的行为,刘备只能捧着一把骨头咬牙认栽。
战事一结束,刘备就下令从蜀中迁移人口到汉中。但曹操的破坏力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补上的,直到诸葛亮北伐时,汉中还没恢复过来。北伐所需兵力粮草必须先从蜀中穿过大巴山到汉中,再穿过秦岭到关中前线,根本无法保证需求。即使走稍平坦的祁山道攻打陇右,蜀汉也一样力不从心。当年困扰曹操的问题被放大数倍拦住了诸葛亮,而当年刘备拖垮曹操的战术也被司马懿学了去。
作者:汉唐归来,鱼羊秘史特邀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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