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苦思甜的文章(回忆几十年前抽水灌溉的艰辛)
持续的高温,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发黄且稀疏起来,后院菜地里的茄子、辣椒、西红柿都耷拉着脑袋,老不见长大。院子外面的水库水位急剧下降,钓鱼人每天得挪一次位置:天干了。这个时候天干,容易坏事,会影响庄稼的长势,轻者减产减收,重者颗粒无收。
害怕天干,因为我是吃过苦头。
“孩子盼过年,大人盼种田”,孩子盼望过年,是因为过年有肉吃,有新衣服穿。大人也想吃肉,也想穿新衣,可是大人更关注今年能否按时栽种,有田种才有饭吃。春天里,雨水充足,农人就可以按时犁田,按时栽秧。如果雨水迟迟不到,耕田就得推迟,栽种也得顺延,那会影响产量的。只有栽秧了,才能等着收获。然而,夏天的雨水量也是非常重要的,雨水太多,秧苗被涝,长势不好,减产。雨水太少,天干,减产甚至颗粒无收,尤其是靠天水田。有的农田位置高,无法直接灌溉,只能靠天然雨水维持,叫靠天水田。三晴两雨时,田里的水总是够的。若逢天干年,靠天水田的收成就难保证了。如果想保住收成,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打水。
打水,是从可以灌溉的低处水田里把水往高处的靠天水田里手工打上来的过程。
在低处水田挨着高位水田的任意地方挖坑,积水。再附着厚土壁撑起两个可以坐人的架子,置于水坑的两边。把竹篾编织的撮箕里面贴上塑料纸或者橡胶皮,撮箕两边系上长长的综绳子。两个对坐在架子上的人双手扯着综绳子,一起把撮箕撮进水坑,装水,扯上来,浇到上面的田里。这是挽救灌溉不了的水田的最有效的办法。
小时候,木匠父亲大都不在家,弟弟妹妹小,奶奶年纪大了,这“打水”的工夫是我和母亲完成的。大夏天,温度高,我们戴着斗笠,坐在架子上打水。腰的前合后仰一弓一伸,绳子在手里一摔一放再使劲一拉,把水浇到上面的田里,重复着这个动作,一坐就是几天。一亩多田需要的水,一次一斤半斤的打,哪能是三两下就成的?实在累了,就在附近的牛棚里小憩一会儿,再继续。如果是下大雨,一个小时半小时就能解决的问题,我和母亲就要承受几天的煎熬。问题是,问题是,这样的田我家有几处呢。问题是,我家的田距离低处的田位置都很高!腰是酸的,背是痛的,手上的血泡一个个的叠加,最后化作了老茧,为的是保证田里的水。保证了田里的水,就能保住今年的收成。这就是农民对雨水的渴望和深情。
母亲离我而去已经37年了,但是,我和母亲打水的场景和情形还是那么的清晰,记忆是那么深刻,难以磨灭。我心悲伤,因为这个大好的时代,母亲没能赶上。我心苍凉,因为没有母亲可以让我在她膝前承欢,我不能为她床前尽孝,奉药送汤!愿天堂没有洪涝没有干旱!